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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猫满脸的怒气,对梁辛青墨道:“老头子办事不利,现在说什么也是白搭了,更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
转过身腾腾腾的走了,看来是想办法去报复黑白无常了。
梁辛地头想了一会,从柜上拿了双筷子,坐到了那桌酒席前。
曲青墨愁眉不展,也抱着壶酒坐到桌旁,问梁辛:“怎么办?要不咱今天晚上去烧了他们的铺子!”
梁辛吓了一跳:“他们的铺子里除了木头就是纸,你小心把这条街都烧光了!”
他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干脆开怀吃喝,摇头笑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到了正午,鞭炮炸响,锣鼓喧天,左棺材、右纸马两座铺子风风光光开业大吉,结果一条街的商铺都炸了窝,诸位掌柜活计的眼睛里都快长出刀子了,死死盯着这两间丧铺。
黑白无常却怡然自得,不管其他人是怒目而视抑或恶语相向,全都微笑以对,也有店家找到衙门里的熟人,打听过才知道,黑白无常早就对衙门使了大笔的银钱,又是正常经营,衙门不肯管这件事。
梁辛没跟着那些掌柜们一起闹,从中午就出门去了,到了傍晚才回来,身后跟着几个活计,他给日馋打了一副对联,红底黑字无比的醒目,指挥着那些小厮挂了上去。
曲青墨本来郁郁的,出来一看还是忍不出扑哧一声乐了出来,大声的念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跟着毫不顾忌的伸手揽住了梁辛的肩膀,笑嘻嘻的问他:“你这是招揽客人,还是自己赌气狠呢?”
梁辛也乐了:“咱先看看,铜川府里有没有不信邪的,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这下三家新开的铺子,可真成了铁鞋大街上的一景,来往行人看到两家丧铺中间夹着一座饭馆,先是摇头苦笑,再看到饭馆上跟赌气似‘对联’,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笑归笑,可也没啥人愿意偏向虎山行。
日馋的生意一落千丈,两个邻居开张的当天,除了挣到黑白无常的二两银子之外,没再卖出去一个座位,转眼到了转天中午,梁辛带手托腮坐在店铺里,苦苦思索对策,小天猿‘羊角脆’拿着个苍蝇拍轻轻的给他扇风,这时脚步声响,一个粗壮的汉子走了进来。
汉子脚踏翻毛皮靴,穿着油腻腻的皮袄,却裂开胸襟,露出古铜色的胸膛,长得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举手投足中都透着一股粗野劲儿,一看就是草原上的牧族商人。
牧族汉子坐下之后,先是粗声的笑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幅对联写得有意思,烧刀子肥牛肉,快快端上来!”
他的口音生硬,每句话的重音都咬在最后一个字上,听着都跟感叹句似的。
梁辛大喜,恨不得跳过去保住他亲一口,赶忙张罗着,片刻功夫就把酒菜端上来,笑着搭话道:“您识得汉字?”
大汉性格粗豪,点头得意道:“我叫苏要拉图,译成你们中土的名字,就是很有才学的意思。”
跟着拿起酒杯看了看,喝道:“换个大碗来,这么小的杯子喝酒,腻腻歪歪的不痛快!”
草原牧族也迷信,但是和中土这套鬼神之说大相径庭,苏要拉图根本不在乎两旁的丧铺,甚至可以说,要是没有两旁的丧铺,他没准还不进来呢。
不久后苏要拉图酒足饭饱,扬起熊掌似的大手,嘭的一声拍在桌上:“活计,算账!”
话音未落突然哗啦啦的闷响,那张桌子使用的年头长了,禁不住大汉这一巴掌,直接被拍散了,杯壶碗筷全都摔倒了地上。
梁辛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赔不是,不料苏要拉图却哈哈大笑,用草原土话连串说着什么,看样子似乎觉得自己这一巴掌拍的威风豪迈,正和心意,随后他才带着几分醉意对着梁辛无比大方的摆手道:“桌子,盘子,我都赔,算钱来!”
等送走了‘很有才学’,梁辛正打算收拾地上的狼藉,又从门外传来了一阵略略耳熟的清朗笑声:“好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就冲这十个字,咱们也得进去坐坐。”
笑声中,一个精神矍铄的儒衫老者,缓缓走进了日馋,正是不久前在客栈里和梁辛有过一面之缘的饱学鸿儒,东篱先生宣葆炯。
那个叫做十一的憨大汉,肩膀上抗着木箱,紧紧跟在老先生的身后。
双方见面,都是微微一愣,东篱先生更是笑道:“想不到,巧得很嘞。”
跟着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大汉十一,谦和道:“就我们两人,不点菜了,劳烦你给安排几个合适的菜色。”
梁辛眉眼机灵,亲自跑到后厨去安排了四色清淡小菜,给十一则烤了一只羊腿,又捧了一小坛口感醇但没什么力道的江南黄酒出来,笑道:“您老能来,小店蓬荜生辉,这酒是送的。”
东篱先生为人谦和,但脾气上却不喜欢假惺惺的客气,也不推辞,伸手就接过了酒坛,凑到鼻子跟前深深一吸,点头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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