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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峥推着天璇在甲板上漫步,见风渐大,吩咐丫鬟去取薄毯。
天璇觉不冷,遂道不必。
“你还伤着,仔细些好,万一落下病根,日后有苦头吃。”
蒋峥一摆手,那丫鬟便屈膝而去。
蒋峥又道:“寒露几个使得可顺手?”
闻言,天璇抬头看了看身后三名新来的丫鬟,是白露几个受伤后,蒋峥新送来的,一看脚步气息就知道是练家子。
三人中打头者便是寒露,瓜子脸,五官清秀,才来了一天,就看得出来是个心思细腻,做事周全的,就是不大爱说话,比白露还寡言。
天璇垂下眼,伸手拨弄着香囊上的五色索:“挺好的,很细心。”
蒋峥派来的人几次三番化解了她的危机,更是救过她性命,她自然感激。
但是她又很清楚,这些人也是他放在自己这儿的耳朵和眼睛。
没人喜欢一举一动都在别人掌握之中,哪怕出自好意。
这时候,去取毯子的丫鬟回来了,蒋峥接过,绕到天璇面前俯身盖在她腿上。
天璇就见他俯着身整理薄毯,动作轻柔,心里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若有所觉的蒋峥抬眼,留意到她眼底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百转千回。
对上他视线后,她有些慌张的垂下眼,浓密的睫羽一扇又一扇,蒋峥顿觉心尖好似也被若有若无的扇到,泛起一点酥一点痒。
他不由自主凑近了一些,天公作美,今日风和日丽,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脸上,纤毫毕现。
巴掌大的脸,白皙无暇,白中透粉,粉中带红。
微风拂过,蒋峥闻到一股淡香,不知是她擦的粉,还是她腰间的香囊,这香中带甜,甜的让人口舌发干。
他的神色令天璇心里一惊,只不等她做什么,下巴便被托住,他一手撑在扶手上,人也俯身欺上来。
吓得天璇不住后靠,只她坐在轮椅上,又能退到哪去,眼见他眼底幽暗深邃,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暗色。
天璇只觉心惊肉跳,想也不想抬手去推他。
她那点子力气对蒋峥来说无异于螳臂当车,对他毫无作用,只要他想……蒋峥松开了扶着她下巴的手,撑在另一边扶手上,如此,她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身下。
他灼灼的视线令天璇心慌意乱,她不敢与之对视,只能扭开脸。
蒋峥望着因她扭脸而露出来的一段雪颈,欺霜赛雪,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慢慢蒸腾出了粉色,笑:“刚刚吃的糕点沾脸上了。”
天璇睫毛轻轻一颤,垂首不语。
蒋峥笑了笑,再一次抚平薄毯,然后直起身继续推着她往前走,垂眼见她秀眉轻蹙,贝齿轻咬唇,完全无心欣赏湖景,不由苦笑。
沈天枢说让他不要逼得太紧,如果他真的想逼她,蒋峥轻笑了一声,他已经克制了又克制。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沈天枢,低低叹出一口气来。
回神,目光微微一凝。
不远处,毕绣莹站在那里,她穿着翠绿色的褙子,纤细袅娜就像一株湘妃竹,风雅别致。
毕绣莹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又很快恢复如常,她低眉敛目的冲他低低一福,随后离开。
而放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指缝间露出了一条绿色丝线,一荡又一荡。
这翠竹纹的香囊是替他做的,有那么一刹那,毕绣莹想走上前,亲手送与他,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但是终究只是想一想。
因为心悦他,所以更不敢。
她在毕家长到八岁,又在沈府住了三年,如何不知世家里的姬妾不过是男人的玩意儿罢了,毫无尊严可言。
真情?谁会对一件玩意儿动情,哪怕这玩意儿再精致又如何。
自家道中落,她见过太多轻视的眼神,可她绝不想在他眼里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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