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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垂,落灯花,茶未收。
茶水煮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无味。
草色烟光残照里,范秋白看着眼前半盏无味清茶,无声叹息。
“小娘子,家里来人催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飞白偷看着小娘子的脸色,微觉忐忑。
“实在是我不好,不应该这样冒冒失失就来的。”
刘正卿忍不住自责,“原以为这小子每日都在店中的,没想到,哎……范娘子莫要再等了,入夜后风是冷的,虽然路途不远,但是对身子不好,更何况三郎已经派人来催了。”
“三哥总喜欢看着我,比爹娘还能絮叨些。”
范秋白笑着应了一句,又道,“看来今日是不能得见了,不过倒也不要紧,能够与陆老先生相谈也是我这个做晚辈的福气呢!
一鸣先生说的对,咱们随时都可以再来的,日后再见不迟。”
嘴上这样说着,范秋白甜甜的笑着,起身冲着文端先生施了晚辈礼,道了别,这才退了出来。
登上马车,范秋白掀了帘子去看西边的垂暮晚霞,心里空空落落的,若有所失。
求见不得见,这样的感怀,算不算咫尺天涯呢?
晚霞像是一层层铺洒了颜料的流水,平平的铺陈着,又显现出层层叠叠深浅的变幻来。
偏生那变幻又仿佛是流动的,让人看上一眼便会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了。
飞白素来知道自家娘子的痴意,这时候在一旁瞧着,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范秋白侧面的容颜被晚霞柔和的光晕勾勒着,静好的如若朝露。
“小娘子你说,那位楚郎君,会不会长得很丑很难看?”
飞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沉浸在淡淡忧伤中的范秋白微微一怔:“怎么这么说?”
“这种事情就是猜测嘛。”
飞白见小娘子被自己的话吸引住了,便愈发夸张道,“少年郎也未必就长得好看,毕竟还是长得一般般的比较多喽。
我猜啊,没准儿这个什么楚郎君原本是在家的,就是的长得太难看了,所以不敢出来见小娘子呢!
是了是了!
要不然他怎么还不自己去参加水墨会呢?还是让一鸣先生拿了他的画作替他参加!
肯定是因为他的面容太过不堪入目,害怕别人耻笑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招数!”
飞白越说越开心,觉得自己特别聪明,竟然能够把两件事情结合起来去想,没准儿真的说到了点子上!
于是接着劝道:“所以啊小娘子,您千万不要期盼的太高啊!”
“期盼什么?”
范秋白被她逗的无奈,笑道,“我是想要跟那位楚郎君讨论画作的啊,又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楚郎君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是好看还是丑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说到这里就无趣了,飞白便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
范秋白的思绪倒是被她逗得好了些,这时候看着车窗外的晚霞变幻,心思跟随着飘飘渺渺的,不知要飘向何方。
心里不由自主的去想飞白所说的话,那位楚郎君的相貌……虽说是与自己无关,可是不知怎么,范秋白看着那幅《西湖烟雨图》,总会想起寒食那日在亭子里看到的画面。
断桥、烟雨、油纸伞,浅浅回眸颔首的少年郎……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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