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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房的人不认识这群人,他们听说过梁兰芬家里的情况,以为是她爸妈兄嫂姐姐来了,然而听女同志越骂越不对劲,不像是亲戚,更像是上门找茬的。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离不得男人的脏货,看着你就恶心,老娘我弄死你......”
灰蓝色工装的妇女戳着梁兰芬脑门,愤怒的瞪着梁兰芬,反反复复一句话,除了抓头发似乎没其他动作。
老知青头疼不已,他是第一批来的知青,年纪大点不假,可他也只是知青,不是知青们的爹妈,别出了什么事就找他出头好不好?
他正绞尽脑汁想怎么劝人,堂屋闪进道人影,是个体格肥胖的男同志,看面相,老知青记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又想不起来,斟酌道,“同志,劝劝吧,什么事咱坐下来好好商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别伤了脸面。”
他认出女同志的上装是丰谷乡公社一工厂的工装,既是吃供应粮的,犯不着表现得跟泼妇似的,就是薛花花都不像她出口成脏......
“小红,好多人看着呢,你别闹啊,咱们回家啊,回家说。”
胖子气喘吁吁,呼吸时,全身的肉似乎都在抖动,这在食不果腹的生产队简直是稀世珍宝的存在,至少在社员们眼里,胖子家里绝对有钱,不差粮。
“姓肖的,你给我滚,回家?回家说得清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娘两打的什么主意,想等孩子生下来跟我离婚?姓肖的,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娘家不是没有人了,咱们大不了捅翻天的闹,看看谁怕谁?”
知青们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将梁兰芬从妇女手里解救出来,他奶奶的,到底多恨哪,抓了梁兰芬一手的头发,难怪梁兰芬哭喊得声嘶力竭呢,换谁谁不会疼啊!
叫小红的也不管梁兰芬了,转过身,对着胖子就是拳打脚踢,边打边哭,“老娘十七岁就跟着你,你他妈的敢在外边乱搞,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看那老巫婆怎么办,她不是重男轻女吗,老娘要她断子绝孙。”
胖子被打得不敢反抗,双手抱着头,连连后退,退到门口时,脚绊着门框,噗通声摔了出去,“李小红,你他妈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没啥,那之后我两就没来往过了,你还要我怎样?”
“狗改不了吃屎,你俩没偷吃那你妈说生个男孩就离婚是屁话啊,姓肖的,你行啊,敢瞒着我做这种事,好,很好,我现在就去县城揭发你们肖家,说你仗着你爸是公社干部就逼迫女同事乱搞男女关系,我就不信没了你爸你还能风光!”
她也不打梁兰芬了,来的路上是恨不得打死梁兰芬算了,狗男狗女,令人作呕。
老巫婆不是骂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吗?她倒要看看肖家最后会成什么样子。
她掉头就走,胖子怕了,李小红真去县城告状,他们肖家就完了,“媳妇,媳妇,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生不出儿子就生不出儿子,我不嫌弃了,真的。”
他和李小红结婚十来年了,孩子有几个,但都是闺女,他妈重男轻女,非常不满意李小红没给他生儿子,诸多挑剔。
几个月前,梁兰芬来找他爸帮忙办件事,手里握着封信,说如果办不成就要找人揭发他爸,他爸不在,是他和他妈接待的,他脾气硬,威胁梁兰芬敢乱来就弄死她,他妈却对梁兰芬喜欢得很,还说愿意帮忙,不过要梁兰芬给些好处,他妈一大把年纪要好处没用,是给他享受的,他似懂非懂的和梁兰芬进了房间。
然后,他妈时不时的让梁兰芬来家里,直到名额下来为止双方就终止往来,谁知梁兰芬不争气,自己把名额折腾没了,那段时间他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梁兰芬不管死活的把他们的事儿说出来,好在梁兰芬有自知之明,没乱说话,可是他妈不知为啥记得,前两天偷偷问他梁兰芬的事,他说没再见过面,他妈就说,“会不会是有了,否则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儿子啊,你找人打听打听,如果是个儿子,就和李小红离婚,娶梁兰芬......”
他妈的想法震惊得他说不出话来,他和梁兰芬不过各取所需,哪儿用的着结婚,但他妈态度强势,不允许孙子一生下来就是个没妈的,梁兰芬肚子里真的是男孩,他必须娶她。
他不想离婚,时时刻刻躲着他妈,谁知道昨晚他妈趁着李小红在灶房洗碗拉他到房间说话,又说起梁兰芬的事儿,他一时没控制住音量,让李小红凭只言片语猜着事情始末,就闹成了现在这样子。
“小红,小红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他是真的害怕了,像他们这种家庭,一旦离婚,会影响各自的前途的,李小红是副主任,以她的年纪晋升的空间还很大.....
李小红脸色铁青,用力甩他甩不掉,喊旁边的两个男人,“爸爸,二叔,你们抓着他,我要去县城找领导给我做主。”
莫名奇妙掉了大把的梁兰芬渐渐有些回过神来,坐在高凳子上,脸色苍白的望着门口打闹的两人,哪怕遭薛花花扇耳光写忏悔书她都没这般绝望过,她真的想死......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陆建国是队长,收到消息气都不喘的跑了过来,他奶奶的,眼瞅着先进生产队队长要落到他头上了,谁他妈的不知死活闹事?跑进院坝,还没扯着嗓门怒吼呢,孙桂仙就贴了过来,“队长,队长,是梁兰芬,梁兰芬......”
陆建国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梁兰芬,梁兰芬,又是梁兰芬,干部家属问他打听梁兰芬的时候他就察觉不对劲,男人的直觉没有骗他,梁兰芬又闹出事儿来了。
他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上檐廊,看清地上趴着的胖子后,心里涌上股不安,直觉告诉他要出大事,转向屋里面如死灰的梁兰芬,张了张嘴,想到什么,拔腿就跑。
社员们等着他出面问清楚事实真相呢,打架的两口子说话含糊其辞的,弄得他们心痒难耐,谁知陆建国嘴巴都张开了却拔腿跑人,这是闹哪一出啊?
陆建国不是因为害怕才跑的,他怕自己脑子不够用,得去沾沾聪明人的光,至于谁是聪明人?当然是生产队之光薛花花了。
他一口气跑到猪场,薛花花正往桶里舀猪食,陆建国拍了拍胸脯,惊魂甫定道,“花花哪,花花啊,不好了,咱先进生产队的称号可能要保不住了啊,咋个整啊。”
来找梁兰芬麻烦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公社干部家属啊,公社书记的儿子,儿媳,还有几个公社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腿软啊。
薛花花看他嘴唇发青,纳闷,“咋了,出啥事了?”
陆建国哪儿清楚是什么事,直觉告诉他得来找薛花花支招,公社的大人物,他得罪不起,就说打人的妇女旁边的两位老人吧,厂子里的退休的厂长和主任,吃供应粮的,他招惹不起啊,“梁兰芬得罪干部家属了,花花哪,可咋办啊?”
他不好处啊,梁兰芬再他么不是人也是他管辖内的知青,出了事他难辞其咎,至于干部家属,他的想法是能巴结就尽量巴结,总之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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