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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等人所处的位置是一座三进大院子的二进院,这是一名行商的宅院,在前日李昊杀死四个鞑子的消息传开后,这位商人就找到道厅衙门,甘愿将自己宅院的前两进院让出来,供给杀鞑英雄暂住。
于是李昊带着自己的家丁、墩军及其家属住了进来,当然,两进院是不够这二百六十多人住的,又征用了南北六座院子,每个房间塞进去一户,才勉强住下。
今天傍晚得知城中还有相当数量的剃头汉民后,他就起了心思,于是派家丁找到这群人,叫了几个领头的过来。
“你原先在哪一旗里当包衣奴才?主要干什么?庄园在何地附近?你们旗里劳力如何?给汉民留的口粮到年底时大概有多少?”
他劈头盖脸问了五个问题。
虽然地面刺骨的冷,可跪下后,这干瘦中年人心里倒踏实了许多,因此就一直跪着回话。
“回李爷,我原先是正黄旗的第一甲喇的额真马佳诺敏的奴才,在庄园里主要做的是种地和喂马,正黄旗驻地都在沈辽一带,第一甲喇算是正黄旗旗丁最多的甲喇,被安置在前线。
我们逃出来前的庄园位置应该是辽阳的长定堡那儿,离三岔河不是很远,因此能逃的掉。
两红旗的汉民们就逃不出魔爪了,他们都在铁岭、开原那一带。
正黄旗是老奴亲自领的旗,每次分配汉民时都分的多,所以目前还不缺包衣奴才,但不披甲的旗丁夏日也需要干活,不然养不动战马。
前两年日子过得确实很难,每到年底就剩下两三石粮食,得和糠混着吃才能捱到开春。
去年年底的光阴还行,我们逃出前还有五石粮食。
只是今年棉花很缺,正黄旗里都有建奴杀死奴才,然后扒了死人衣服再弄出棉花做成新衣服穿到自己身上的。”
李昊一招手,让其余四人都靠过来,然后挨个询问,得到的说法大差不差。
“既然日子还行,为什么逃出来?”
李将军的语气稍微加重。
干瘦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吃的上还能顶过去,其余用度是一概没有了。
李爷,那边的旗丁都要扒血衣穿了,我们当奴才的,还能活的像个人样?”
摸了摸此人薄的吓人的布质衣物后,李昊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如今辽东的冬季要比正常年份长的多,看样子这些汉民实在受不了后金啥都缺的生活,以及老奴隔段时间就来一次的杀尼堪令,所以逃亡了。
然后李昊拿起他的毛皮帽,此人原先的辫子被盘在头顶,辫子细的如同鼠尾,辫尾之外的头皮已经长成了寸头,看着还挺有现代气质。
“你们这一伙有多少人?壮丁又有多少?现下吃饭如何解决?道厅衙门可给你们找了出路?”
李将军再问。
刚刚说过几句话后,这五个剃头汉民胆子大起来,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我们大概有三百七十来人,壮丁可能有一百七八,剩下的都是健妇和孩童。”
“现下的吃食都是从建奴那边带过来的,我们到这边也就月余,当前吃的还够。”
“住的地方之前都在城外十来里处,凿了地窝子住着。
如今被收进城里,卫署衙门把我们安排在了城内的马厩里,那里面空的地方很多。”
“今后出路,袁兵宪在之前接待我们时曾说过分一些田地给我们的话,开春后可能被编入军户里。”
这些话外透露出的事实还是很残酷的。
原先沈阳辽阳、开原铁岭、海州盖州等地的汉民都被八旗充作包衣奴才,塞进庄园里当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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