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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在虚迷幻境中待了太久,从晏九安到宋亓一,有时甚至连她自己都难辨眼前真假,以至于现在,连同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也一并搅了进来。
&esp;&esp;案几上的烛火摇曳着,在墙上投出一圈模糊的轮廓,窗棂紧闭,外头连风都静止。
&esp;&esp;虞年偏头看了一眼窗外。
&esp;&esp;天色沉得发黑,压在天地之间,无风无声,一轮弯月悬在天边,冷光落在窗棂上,只余一层薄霜般的白,静得近乎死寂。
&esp;&esp;她眼睫微颤,终于下了决断。
&esp;&esp;不能再等了。
&esp;&esp;虞年翻手一拂,乾坤袋中一张细长的银纹传讯符被她指尖引出,薄如蝉翼,符纸上灵纹流动,尚未落墨,便已感应到她的气息轻轻颤动起来。
&esp;&esp;她指尖一点,一缕温润的灵力便注入了符箓之中。
&esp;&esp;符纸顿时泛起微光,光影浮动之间,淡金色的字迹一笔一划浮现而出——
&esp;&esp;【阿絮,宛平洲】
&esp;&esp;她看着这那名字,眸色微动,灵力收起的瞬间符纸陡然一颤,如箭脱弦,自她掌心跃出,划破夜色,往明州城方向疾驰而去。
&esp;&esp;光芒穿过窗棂,迅速消失在暗暗天幕之中。
&esp;&esp;————
&esp;&esp;此时已至子时,夜色沉沉。
&esp;&esp;乌云积压在天边,整夜的阴翳迟迟不肯散去,压得天地仿佛都低了一寸。
风未起,林叶却早已止了声,周遭寂静得反常,山雨欲来,连虫鸣也不知何时偃了旗,只剩一股闷得发沉的气息在屋檐下盘旋。
&esp;&esp;张府四下寂静,大半人早已歇下,几盏照路的小灯孤零零地亮着,灯芯随着清风跳动不定。
&esp;&esp;唯独正堂后方的廊间,还亮着几点微弱烛光。
&esp;&esp;那处屋门紧闭,窗纸贴得严实,暖光透出一道道模糊影子,在风中轻轻晃动。
&esp;&esp;一阵脚步声在夜里清晰响起,张轨手中端着一盏热饭,慢悠悠地踏上青石阶,他未曾修道也已年过六旬,脚下步子却稳,走到门前时,只略一偏头低声吩咐一旁的下人:
&esp;&esp;“都退下罢”
&esp;&esp;众人应声,悄然散去。
廊下只余他一人,背影被灯光拉得细长。
&esp;&esp;他抬手,扣了扣门。
&esp;&esp;“少爷,夜深了,该吃点东西了”
&esp;&esp;屋内静了半息,没有动静。
&esp;&esp;张轨等了一会儿,又轻敲了两下。
&esp;&esp;这下,里头终于传出动静——
&esp;&esp;先是一阵“哐啷哐啷”
瓷器砸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愤怒压抑的低吼。
&esp;&esp;“滚!”
&esp;&esp;闻声,张轨却半步未退,只轻叹一声,随即伸手推开了门。
&esp;&esp;“吱呀——”
&esp;&esp;张府另一隅,南苑的屋窗,发出了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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