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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过觉,晚上得在外面守着,缺觉缺得狠了。
骨灰终于落土为安,陶晓东也松了劲儿,回来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哥哥打着浅浅的呼噜,陶淮南知道他很累了。
他朝墙根处招招手,小声道:“你来。”
没听见动静,陶淮南眨了眨那双大眼睛,对着那个方向问:“你在吗?”
过会儿才听见棉鞋底的声,那声停在自己跟前,陶淮南坐着的上半身稍稍往前倾,说悄悄话一样:“你吃我的饭。”
他把人饭盆儿尿了,让人没了饭吃。
陶淮南补偿一样地推推自己的饭碗:“没凉呢。”
男孩儿看看坐在炕上的小瞎子,又看看碗,到底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还是拿着陶淮南的勺几口吃了。
这个事儿让陶淮南觉得和那个小孩儿待在一个屋里再也不别扭了。
陶晓东发现两个小孩儿偶尔还说几句话,离得不远不近的,说点小孩子之间的话。
窗户外头垂下来长长的冰挂,被阳光晒得有点化了,坠不住砸了下来,一截砸在窗台上,一截崩起来敲上窗户。
敲玻璃的声音突兀响的这一声让没防备的陶淮南吓了一跳。
他害怕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有些张着嘴,瞪圆着眼睛。
陶晓东在外间跟人说老房子的事,撩起布帘看了一眼,正要进去抱他,就听见陶淮南小声问:“啥呀?”
那小孩儿听见他问,看看他,靠着墙说:“冰。”
陶淮南没见过这东西,小时候瞎之前看过的也忘了。
他以为有人拿冰砸玻璃了,一直坐得有些紧张。
过会儿陶淮南又小声问:“啥冰?”
小孩儿手垫着后背倚着墙,半天也没说出句啥来,可能也不知道怎么跟瞎子说那是什么冰。
倚墙站了半天,一扭头掀帘子跑了。
陶淮南脸朝着外间的方向,带着点茫然。
陶晓东就见那小孩儿从里头出来跑了,过了没几分钟又从外面开门跑进来了。
手上还提溜着长长一根冰挂。
老家叔叔喝了一声,喊他:“干啥你!
你别扎着小南!”
小孩儿也没搭理他,跑进去往炕上一扔,胳膊一缩用袖口擦擦手。
陶淮南眨眨眼,问了声“啥”
。
那小孩儿没什么表情地说:“你自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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