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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细蕊回忆了一番,摇头说:“那个不好。
弦太沉了,一点儿不敞亮,托不住嗓子。”
他叹一口气:“杜七是白跑一趟了。”
程凤台不懂他说的这一句行话,笑微微地看着他,心说这真是一个好玩儿的逗趣儿的小戏子,而且还有那么点缺心眼和呆气。
商细蕊坐久了无所事事,眼睛瞧着程凤台打牌,嘴巴里哼哼唧唧依依呀呀的,像在猫叫春。
程凤台仔细一听,原来是在唱戏,真叫个曲不离口了。
又发现他的手还在桌子底下比花样,就是贵妃醉酒的时候,杨玉环撷花一嗅的那个姿势。
这才半个晚上,程凤台觉得商细蕊就不像先前那么拘谨疏远了,瞧他现在,正很愉快地坐在他身边唱戏呢!
程凤台拣了一张牌,刚要打出去,商细蕊忽然叫了一声。
“别打这个!”
程凤台说:“啊?”
商细蕊说:“您别打这个,打那个。”
程凤台将信将疑,说:“商老板原来会打牌?”
“坐了这半天,看会了。”
“光看就能会了?”
商细蕊听出程凤台是在怀疑他的判断,一时就觉得非常窘。
其实若没有熟悉到一个地步,他是从来不与人多话多事的。
但也不知怎么的,和程凤台区区两面之缘,他就那么不见外了,真羞人。
商细蕊含含糊糊恩一声,不分辨不解释,脉脉含笑无语。
程凤台看着他,说:“还是听商老板的。”
然后按商细蕊说的出了牌,过不一会儿,就水到渠成的胡了。
“商老板真聪明。”
商细蕊冲他一笑。
程凤台一共打了十几圈,吃了一肚子的香烟和茶,这回是真起来解手去了。
他一走,商细蕊撂下手里琢磨的戏,忙忙跟上。
范涟的眼睛就老盯着他们俩。
回廊里,商细蕊追上程凤台,贴在他身侧低头走着。
程凤台笑着心想:叫他跟着自己他还真寸步不离,这小戏子真听话。
“商老板,外头天凉,您快进去吧。
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就进内室方便去了。
程凤台虽然答应“一会儿就回来”
,可他那不急不忙的老爷脾气,撒完尿还与里面的小丫鬟打趣几句,抽了一支烟方才出来。
出来一看,商细蕊还立在廊檐下等他呢!
这时候已凌晨了,天真凉了,月影子下面,商细蕊浑身都像落了一层霜,襟上的簪的梅花一片片花瓣红得硬而脆,真成了一支宝石别针。
程凤台惋惜了一声:“您也太老实了!
不是叫着回去等吗?”
一面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屋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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