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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中文系,和我们同一年级,同一系别。
在大多数人什么还没弄明白的情况下,居然就有同学在为全校新生写卷首语了。
同学们争抢着看特刊编委会的名单,“李旭林”
三个字赫然印在副主编的位置上。
这个名字迅速就在新生中蔓延开来。
再军训时,有人悄悄地议论,那边那个男孩就是李旭林。
顺着同学的指示看过去,一位身着干净的白衬衣、戴金丝眼镜、面容消瘦的男同学正拿着相机给其他院系的军训队列拍照片。
后来听说他是师范中专的保送生,家里条件不好,靠自己努力争取到读大学的名额。
写文章很有一手,所以一进学校就被任命为文学院的宣传部副部长。
再听说,他在读中专的时候就发表了多少多少诗歌、多少多少文章,女生们在聊起“李旭林”
三个字时眼神里全是光芒,闲聊的信息里也包括了“他的字是多么的隽永,家境是多么的贫寒,性格是多么的孤傲”
,印象里的才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能与这样的人成为同学,当然也就更没有想过能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即使后来知道他与自己是同乡,同样在郴州城里读了好几年的书,但感觉上的那种遥远仍然存在,不因同乡这个词而靠近。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过那样的感受——自己与他人的差距不在于身高、年纪、出身或是其他,而是别人一直努力而使自己产生的某种羞愧感。
我觉得我与李旭林之间便是这样的差距。
大学生活顺利地过了三个月,院学生会招学生干部,我也就参照要求报了宣传部干事的职位。
中午去文学院学生会办公室时,李旭林正在办公室写毛笔字,看见我进来便说:“同学,你毛笔字怎么样?”
除了会写字之外,我的字实在算不上规整,更不用提有型了。
看我没什么反应,他一边继续写,一边问我的情况。
我没有发表过文章,也从来不写文章,字也写得不好,只是中小学时常常给班级出黑板报,没有其他的特长,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有理想了,连性格开朗都算不上。
“哦,对了,我也是郴州的。”
最后我补充了一句,同时咧开嘴笑了起来。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因为实在无法在各种对话中找到与对方的一丝共鸣,那是我不丢面子地解决自己尴尬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使他没有任何反应,我也能全身而退。
“哦,是吗?那还挺巧的。”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并没有看到我灿烂的笑,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毛笔字上。
我略带失望地继续说着,“我想报名学生会的干事,具体哪个部门我也没有要求,总之我会干事情。”
“那你下午再来吧,我大概知道了。”
他依然没有看这边。
“那先谢谢你了。”
我不抱任何希望地走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
“刘同。”
“我叫李旭林。”
“我知道。”
“哦,对,你说你也是郴州人……”
这时他才转过头来看着我,身形与脸庞一样消瘦,但不缺朝气。
看他的嘴角微微地笑了笑,我补充了一句:“早在《军训特刊》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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