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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燃烧着火红的云彩,把半个湖面都映红了。
秋风萧瑟,芦花白。
阿劳回来后,一直躲在山里。
可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更没有差役到村里找寻捉拿。
村里的人却沸沸扬扬的,说金国人要来了。
赵榛本是打算离开的。
他还有自己的路程要走,心头的事放不下。
可爷爷极力挽留。
阿秀虽然没开口,可那依依难舍的神情,自不待言。
眼下阿劳还不敢露面,爷爷和阿秀,一老一小的,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而且,他的心里隐隐也不想离开,说不出什么原因。
只是一想到要离开阿秀,就有莫名的惆怅和不舍。
此时,赵榛和阿秀正在湖中收虾笼。
虾笼提出水面,肥大的白虾在里面蹦跳着,还有几条小鲢鱼。
小怪这里那里跳着,唧唧吱吱闹个不停。
这一片水域广阔,河汊交错,大大小小的湖泊相连,生着大片大片芦苇。
此际芦花正白,弥望如雪。
高出水面的湿地上,错错落落,还长了不少大柳树。
湖中遍植莲藕,虽已季秋,依旧碧叶红花,亭亭宜人。
小舟荡入荷叶深处,水波慢慢涌动。
凉风袭来,浮光跃金。
阿秀伏在船边,顺手从水里捞上一颗菱角,捧在手心里看看,又轻轻丢到水里去。
忽又从荷叶间采出一朵又肥又大的莲蓬,剥开,调皮地投进赵榛嘴里。
清风起处,阵阵荷叶荷花香。
阳光落在阿秀身上,说不出的柔和甜美。
长发起舞,衣袂飘飘。
只见清波流转,阿秀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赵榛,像幽幽的一池湖水,笑意浅浅。
赵榛心上微微起着波澜。
荷叶田田。
阿秀忽然起身,立在船头,轻启樱唇,歌声如流水般,竟是李易安的《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那声音婉转悠扬,极其清澈,带着淡淡的哀伤,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哀婉。
赵榛听得醉了。
阿秀歌罢,竟是满脸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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