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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温度上升的很快,倒盆水在地上仿佛也会冒出白烟来,阮糖院子里的花草已不知疯长了几季,大朵大朵开的旺盛,清散了不少的暑气。
沐小木一身轻薄衣衫坐在院中,趴在石桌上发呆,头顶的骄阳灼烤着她的后心,令人疼痛的热度将她笼罩,她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冷的厉害,凉的令人……伤心。
她丝毫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更加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如今想来,一切仿佛都有了先兆。
她想起他在她的破旧宅子里说的话。
“反正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那你是哪一种永远?”
“没有你的永远长。”
“那你的永远究竟有多长?”
“我的一辈子。”
这些话她事后并不敢想,想想就难受。
男人,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说的时候当个真,往后忘了变卦了,再去计较着实没有意义,她不喜欢勉强人。
有些心碎与苦涩自己藏着就好了,可是一朝得知真相,他竟是真的在用他的一辈子喜欢她,他竟从来没有骗过她。
沐小木将脸埋进手臂中,微微颤动肩膀。
她不怪他瞒着自己,只怪自己为何看不懂,他压抑而克制的样子,他走进而又远离她的矛盾。
他对她说:“时间不多了。”
他又说:“那告别吧。”
她只当那是折辱戏弄她的一种方式,却从未想过他说的时候有多认真,有多……伤心。
院子在这个正午显得空旷而寂寥,周围也没有一丝声音,偶尔远处传来蝉鸣,却又很快消失。
沐小木从未这么悔恨难过,那些过往的一点一滴在心口浮现,他笑的样子,他恼的样子,他离开的样子,他回首的样子,都叫她痛苦,叫她崩溃。
尤其是,这个人,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在她宅院里,她问他,“那你的罪证落在皇帝手上不要紧么?”
他满不在乎的说“总会有办法的”
。
她便没再问,在她眼中,他无所不能,他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他说不要紧就是不要紧,只是她却没想到,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赴这一场没有未来的约。
湛然比她聪明太多,在她迟迟钝钝,懵懂无知的时候,他便看出了这个国家最大的隐患,他知道往后走不过是个覆灭的境地。
他完全可以选择别的方式,不用交付性命也可以滋润的活下去,可是他却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最惨烈也最沉重的一条路。
他说,为了我心爱的小姑娘。
沐小木的眼泪沾湿了衣袖,阳光太过,而她又闷的有些过久,不由有些头痛。
她站起身来,用双手狠狠的摸了一把脸,适应了一下初始的晕眩,便往外面走去。
大街上欢腾的气氛有增无减,曾经霉烂的气味一扫而空,处处都洋溢着新生的喜悦。
沐小木恍恍惚惚的在街上走,几乎要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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