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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家都这么说,自己若再计较倒真见外了,没奈何,张铎只得应了。
说来这还是牧清寒和杜瑕头一次两个人单独出来,都隐隐有些雀跃,从出门开始便忍不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细细数起来,他们两个来开封也有些日子了,可前番吉凶未卜,牧清寒和杜文的伤势未愈,又忙着到处拜访,诸多交际,一来没空,二来也没心思到处逛。
今儿好容易一应事宜都尘埃落定,牧清寒的伤势也无碍了,这才起了念头。
他虽多年未来,可到底有印象,开封城整体格局和大部分老店都没变,这会儿再一看了,也就很快与记忆中的对上号,开始跟杜瑕细细解说起来。
马车先往南走了一段,然后径直往西,从丽景门进入内城,外头的景象瞬间繁华许多,往来百姓亦不乏衣裳服饰华丽者。
车窗上挂的帘子早就掀开,杜瑕和牧清寒两人凑在两边往外看,一个说一个听。
因内城诸多衙门卫所、皇家建筑,都十分巍峨不凡,杜瑕不免看得呆了,嘴角笑意一直没下去过。
一时瞧见许多整块石头砌成的小桥流水,与南方纤巧细腻另有不同,整体布局粗犷简洁,细节处却也十分讲究,别有一番硬朗风味,便如那果毅的北方汉子同纤细的江南女子之间的区别。
她顺势多看了几眼,就听耳边牧清寒笑道:“莫急,待晚间回来时咱们便坐船,到时候两边皆是各色灯笼,映着水光月色,当真美得很。”
杜瑕刚一点头,又转脸斜了他一眼,难免多几分女儿娇俏,嗔道:“谁同你逛到晚间?咱们略瞧几眼必要回去的。”
牧清寒忍笑,点头:“是是是,即刻就回去。”
顿了下,却又一本正经的问道:“再往前走一段,过几条街便是相国寺,其间庙宇不凡,香火鼎盛,这倒罢了,待再往前一点,便是中心御街,站在上头使劲朝前眺望便是皇宫了!”
杜瑕听得悠然神往,正激动万分之时,就听这人在自己耳边问的尤其可恶:“可要下去看?”
杜瑕看着他忍笑的脸,再看看那双眼睛里满满的笑意,只恨得咬牙切齿的,憋了老久才突然想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乖乖点头:“……要。”
皇宫啊,必须要看的好么!
已然心满意足的牧清寒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力气,只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解说起来越发卖力,直将城内各处有名场所一一介绍,当真比当初在济南府学文辩会上表现更为出众。
又因杜瑕更一般女子不同,对政治也颇感兴趣,牧清寒少不得也要将各处衙门等介绍一二。
哪知杜瑕在听到一个名称后,整个人好似都着起来,一张脸宛如明珠生辉,闪着熠熠光彩。
牧清寒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忙问道:“怎么了?”
杜瑕用力呼吸一次,不过片刻就调整好了,只是眼底还难免有几分残存的激动。
她暗自嘲笑自己痴了,来了这么些年,早该知道此开封非彼开封,那什么包青天、展护卫、白少侠的皆是虚妄,今儿却又激动个什么劲。
这么想着,杜瑕就胡乱解释道:“早年听坊间传说,开封府的府尹大人极是清正廉洁,又有什么得力护卫在身侧,却是从江湖特意前来辅佐的好手……”
她话还没说完,牧清寒的面色已经古怪非常,最后几乎是无奈的笑说:“你这又是瞧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本子?开封为国都,府尹大人自然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清正廉洁乃是本分,想来护卫自然也是得力的。”
见杜瑕听得津津有味,牧清寒却又话锋一转,道:“可想进开封府做护卫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那些能跟随府尹大人左右的近身护卫少说也有六品官衔在身上,要么武举出身,要么世家子弟过来历练的,头一个便要身世清白,却又哪儿来的什么江湖侠客?若一个不查,略有一点干戈在上头,岂不误事?”
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任谁听身边的人亲口戳破自己童年梦想也有种泡沫破碎的怅然若失,不等他说完,杜瑕就已经哼了一声,道:“真是……”
见她似乎面带不悦,牧清寒自然不敢继续说了,可到底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
马车走到御街前便停了,杜瑕和牧清寒先后下来,就见那中心御街果然宽阔非常,中间行人、车马往来不绝,一派繁华气象。
两侧整整齐齐立着黑漆杈子,杈子以外有商贩沿街摆摊贩卖货物,夹杂着各色吆喝,十分热闹。
牧清寒往正北面略一抬下巴,笑道:“那边就是皇宫了。”
杜瑕闻言望去,因隔得甚远,影影绰绰的瞧见一片巍峨建筑,倒不似想象中那般金碧辉煌,只各处宫宇房顶黄绿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莹莹光亮。
“原先老圣人在的时候,”
牧清寒指了指脚下御街,与杜瑕边走边道:“这里是不许平头百姓走的,只有皇亲国戚乃至三品以上大员才得落脚,其余的都在这两列杈子外出入。
当今继位后,说既然修了这路,若只叫这寥寥几个人走着实可惜,岂不是空耗民脂民膏?便下了一道旨意,也许百姓走了,两侧也能摆摊。
不过若是大日子,或是圣人有什么活动,便要提前几日派人洒扫、净街,那时候也是不许走的。”
几个月不见,在外吃的多动的多,牧清寒又蹿高了些许,体态更加成人化,面部线条越发俊朗,此刻不紧不慢的说话,当真风姿出众,迎面走来的许多大姑娘小媳妇都忍不住偷眼来看。
杜瑕却没留心那些,只听的连连点头,由衷赞道:“旁的暂且不论,只这一条,圣人也可算是一位真正为百姓考虑的好帝王了。”
正说着,迎面走来的一位少女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将一张粉面憋得通红,在与他们擦肩而过之前手指一松,原本攥在掌心的绡纱帕子便飘飘荡荡的落下来,打了个转儿,乖乖趴在牧清寒前面几步之遥。
“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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