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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明珠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那件藏青色外衫牢牢吸引,心中疑窦丛生。
母亲向来深居简出,这男子的衣裳究竟是为谁缝制的呢?难道是父亲的?
然而,她对父亲的喜好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这般款式的衣衫,父亲似乎从未穿过。
难不成……是偷偷给二哥做的?
“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滚!”
老夫人瞧见绍明珠的视线落在针线笸箩上,心中慌乱更甚,忍不住怒声呵斥。
绍明珠被这声怒喝猛地惊醒,抬眼望向母亲,只见她此刻满脸的慌乱与恼怒,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突然,她回想起刚进门时,那道迅速闪身躲进内室的身影,心口猛地一跳,脑海中竟闪过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经的念头。
可还没等她冲进内室一探究竟,原本站在一旁的管事嬷嬷,突然一把抓起那件衣裳,迅速塞进笸箩里,又用碎花布严严实实地盖住,而后恭敬地递到匆忙赶来的老夫人手中。
管事嬷嬷迎着老夫人警惕的目光,赶忙跪下行礼,说道:
“夫人恕罪,今日小姐前来,虽说有些小女儿家的任性,但也是因为太久没见夫人,心里实在挂念得紧,这才举止莽撞了些。
夫人和小姐可是嫡亲的母女,血浓于水,关系最为亲近,哪能因为几句拌嘴,一时冲动就伤了彼此的和气呢。”
管事嬷嬷说着,头还微微朝桌上的针线笸箩瞥了一眼,旋即又赶忙低下头,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替自家小姐鸣不平的意味,小声嘀咕道:
“您平日里对二公子关怀备至,连一身衣裳都要亲自缝制,怎么就不能多心疼心疼咱们小姐呢?”
绍明珠也不傻,见母亲神色有所缓和,当下小嘴一撅,跺着脚娇嗔道:
“娘,你太偏心啦!
我就知道你只疼二哥,根本不疼我。
哼,我不过就是想跟娘要点零花,娘就推三阻四的,把女儿当成仇人似的,指不定背地里又给二哥塞了多少银子呢。”
老夫人见面前主仆俩似乎认错了怀疑对象,原本高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她看了眼不依不饶的女儿,缓缓坐回椅子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心底虽隐隐有些肉疼,但还是打算花钱把人打发走:
“你个讨债鬼,为娘上回才让人给你送了一千两银子,这才过去几天啊,就花得一干二净了?”
说着,她便朝着门外大声喊道:“绿柳,还不赶紧滚进来!”
听到老夫人传唤,原本被侍女制住双手动弹不得的小丫鬟,狠狠地瞪了左右侍女一眼,用力挣脱束缚,冷哼一声,赶忙一溜烟跑进堂屋,脆生生地应道:
“夫人,奴婢在呢!”
“你去把本夫人平日里惯用的那个妆匣拿过来。”
老夫人说着,十分自然地抬手朝边上的针线笸箩指了指,示意丫鬟到屋里去取。
一旁站着的绍明珠眼眸微微一动,想起方才躲进内室的人,再看看只坐在椅子上,像防贼一样死死盯着自己,半步都不肯挪动的母亲,心中的猜疑愈发强烈。
老夫人却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见丫鬟把东西拿来,便急忙从里面取出两张银票。
正要合上妆匣时,眼角余光瞥见那孽女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嘴角忍不住一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又多摸出一张银票,重重地拍到桌上:
“拿了银票就赶紧给我滚,别整天咋咋呼呼的,吵得我头疼。”
绍明珠一眼瞧见桌上的三百两银票,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的亮光。
随即,她又看到被丫鬟重新捧回内室的妆匣,心底暗自不满地撇了撇嘴,上前将银票迅速塞进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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