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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心底慢慢的、就渗出了丝丝缕缕的寒意。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根本抓不住,苏邑努力故作平静地移开与他对视的双眼,心中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他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就像是已经放弃了所有情感,用冷漠把自己武装起来,强逼着自己对所有的事都无动于衷。
假如一个人一生当中,每受一次伤就在心脏上划一道口子,伤口愈合结痂,痂却不会落。
那该要受多少次伤?多重的伤?血痂才能完全包裹住柔软的心脏?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杨榆猛地回想起那些灰蒙蒙的往事,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却没能走得很远。
“……对不起,”
苏邑张了张嘴,轻轻道,“我确实忘了……”
“没关系。”
杨榆说。
在苏邑低低的嗓音里猛地回过神,心神一松,浑身气势为之收敛。
这才发现,这些事已经很久没有对人说过了,自从师父走后,除了小白偶尔有兴致会找他聊聊天,从来再未与人好好说过话了。
也许是时间不对,也许是压抑得久了,也许是因为异乡故旧,看到这样一个对他没有恨意的苏邑,他忽然能说出这些连他自己都以为已经忘了的事情。
轻轻抬目眺望着远处的江水,水面上灯火点点,那是夜晚的渔船。
“我该走了。”
第二日,处理完当地徐来分钱庄的一些事务,忽然有人来说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求见,杨榆还在困惑为何才来锦阳不过数日,这吏部尚书的公子就会找上门,却在见到来人后顿时恍然——
“原来你这次的身份是吏部尚书的公子?”
引着苏邑在院中石桌前坐下,既然昨晚苏邑已经挑破了,杨榆干脆也就放开来说了。
苏邑忘了他们之间的恨,却偏偏记得他救过他,因而对他抱有不少好感。
杨榆也因此没有再动除去他的心思,除了不想节外生枝,也有一些主观的原因。
其实若不是之前接到的任务,杨榆是不讨厌苏邑这个人的,相反,隐隐的,他还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遇事沉着冷静、手段干脆利落、心思缜密……更何况,眼中没有了刺骨的寒意与恨意,苏邑与记忆中的人也越发得像。
既然他会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失神忘了下手,自然也会在此时此刻不愿杀他。
“是啊,先前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坠马死了,于是我替了他,只要用这个身份活到三十二岁就算任务成功。”
杨榆挑眉。
苏邑想了想,微微一笑,笑容中竟有些调侃狡黠,却稍纵即逝,再开口时一本正经:“你知道外祖母悖论吗?”
“那是什么?”
“这是霍金提出的一个悖论,如果一个人真的‘返回过去’,并且在其外祖母怀他母亲之前就杀死了自己的外祖母,那么这个跨时间旅行者本人还会不会存在呢?”
“如果他的外祖母死了,那么就不会有他的母亲,那他自己自然不能存在了。”
“你说得对,可是既然如此,他不存在了,那又怎么会有人去杀他的外祖母?”
大概是谈到了自己拿手的学术问题,苏邑神采都变得有些飞扬,一双黑乌乌的眸子衬在苍白的皮肤上十分夺目,“后来,关于这个悖论产生了关于‘平行世界’的概念。
在一个世界里,每当选择出现分支,每一个选择都会导致不同的发展,这样,每当进行一次选择,世界都会以此为节点产生一次‘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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