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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第2页）

那一幕，David至今记忆犹新，因为他当时反被她吓住了，她的模样委屈又隐忍，瘦瘦小小的身子颤颤的，另他瞬间有种错觉，以为她马上憋闷得要昏厥了，可是没有，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不哭不闹，也没有向外公告状，之后安静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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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后每个周六，她都按时过来，风雨无阻跟外公学画，而且埋头一画就是一天，话也极少，不象他屁股底下安了弹簧，外公日渐对她偏爱起来，反倒另他不服气，有什么了不起的呀，一个黄毛丫头……看她只觉碍眼。

David收回神来，凝神细看，只见晓夕腕部轻翻，勾勾点点，很快就将一个人物的面部勾勒出来，然后是局部的线条……David心里一动，心想那大概是一张男人的脸，那浓重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抿紧的嘴唇……无疑是一个男子了，而且看样子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可是，这是谁呢？让她如此熟悉，根本不用参照实物。

还是，杜撰的？

David心里象钻进了一只小虫子，奇痒无比。

疑惑之际，只见晓夕忽然停住了，捏着碳笔看了一会儿，David则把目光投到她脸上。

她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大概是看着自己的画入了神，也没有觉察到身后站了一人。

过了一会儿，晓夕才从旁边端起了调色板，拿起了画刷开始上色，先亮，再灰，后暗……一点点的，一部分一部分的……人物的面庞渐渐清晰了，明亮了。

准确地说，那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好看的男子。

David屏息以待，却发现晓夕的着色顺序开始混乱了，眼睛那部分迟迟没有顾及，留到最后，仍是灰暗的、单调的几个铅线条，使得整个画面因为缺少那画龙点睛之笔，而黯淡得象个盲人。

晓夕再次停了下来，神态却有些犹豫。

David只觉心中一紧。

数十秒后，晓夕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决心似的，用画笔蘸了墨色的颜料涂上去——

“错了，错了，用蓝的！”

David突然嚷嚷道。

晓夕猛然吓了一跳，画笔差点落地。

“哎！

你……”

她转过头来，小脸己发白了。

“蓝的，用蓝色描眼睛。”

David瞪着她，有几分气急败坏。

“干吗呀，悄没声儿的？”

晓夕没好气的，就想起昨晚。

昨晚上，也是有个人吓了她一大跳。

David绷着的脸，变色龙似的多云转晴了，笑嘻嘻的：“不是在画我嘛！”

“美得你！”

晓夕将墨汁精准地涂上去，一处，然后另一处……大功告成，一张帅气的男人的脸立刻浮于画上，不愧是画龙点睛，那男人仿佛活了，神情淡淡的，静静的，抿着唇看着前方，仿佛欲言又止。

David撇撇嘴，却笑得张扬：“妹妹，这男的谁啊？”

晓夕秀美的脸上浮起几缕潮红，“反正不是你。”

David装作没看见，“霍河川？我瞧着不象！”

“……”

“哎，到底谁啊？”

晓夕脸上更红，给问急了，也知自己是唐突了，于是说：“谁也不是！”

有几分羞恼的，手腕抬起，画中男子的额头上，又出现长短不一的三道线……

“哎哎，别介！”

David想拦着，可是晚了，“喂，小夕夕，我说行了！”

得，不但皱纹长出来了，连胡须也长出来了。

帅气的男子一下从风华正茂的年纪，跌进五六十岁的行列，风采大减。

晓夕放下手中的工具，咯咯乐了起来。

David白她一眼：“不说就不说呗，至于这么小气嘛！”

晓夕拍拍手，有几分孩子气的，笑说：“纯粹画着玩的。”

“宁肯画着玩，也不肯给我画一副？”

“你自己不会画呀？”

“哼哼……”

David向上翻着蓝眸，很滑稽的，无语问苍天，心里却恨恨的，这***谁呀，这么荣幸？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晓夕问：“哎，你油画教得好好的，干嘛去教国画呀？我就闹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