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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对庄萧然笑了笑,那笑中有了然、有释怀、亦有淡淡的不舍。
不过她始终没有开口解释,只对庄萧然见礼告退,而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也许,快要曲终人散了。
*****
一月后,北宣皇城黎都,序央宫。
南北两位年轻王者,正相对坐于太液池旁,享受着属于夏季傍晚的凉风徐徐。
没有国宴,没有觥筹交错,甚至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唯有一黑一白两个绝世身影。
聂沛涵带着仆仆风尘,面沉如水地饮下杯中美酒,率先开口:“圣上如此别开生面地为本王接风,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慕王如此悄无声息地前来黎都,亦是令朕惊诧不已。”
臣暄握着琉璃酒杯,看着眼前一池白荷。
一个时辰前,聂沛涵带着岑江秘密进入黎都,不是以南熙慕王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提前来赴这一场关于情爱、关于龙脉、关于权势的君子之约。
而迎接他的,唯有臣暄的一句恭贺,还有太液池旁的一壶纯酿。
酒是美酒,景也是美景,但此刻于聂沛涵而言,皆是寡淡无味。
他既然来了,便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将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彻底从自己的生命里剔除。
聂沛涵终是狠下心来开口说道:“本王的来意,想必圣上十分清楚。”
臣暄并未即刻回话,良久,才迎着悠悠荷风冷冽问道:“她的孩子呢?”
聂沛涵凤目微眯,黯然不语。
臣暄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紧,沉声再道:“我知道她有了身孕,可朗星在你大婚时去烟岚城看她,回来却说她身段窈窕,并无孕事……”
臣暄将双目从太液池的波光中移开,缓缓直视聂沛涵,再次问道:“孩子呢?”
聂沛涵镇定地自斟自饮了一杯,勾唇反笑:“圣上不先问问是谁的孩子?”
臣暄闻言,目光又凌厉了几分,毫不示弱地讽刺道:“慕王这话酸过头了。”
聂沛涵表情不变,反唇相讥:“圣上这是放心鸾夙?还是放心本王?”
臣暄显然不吃这套,面色阴沉而危险,像是淬了毒的冷箭,又似寒光闪烁的利刃。
聂沛涵的心沉了一沉,疼痛之感不比臣暄少。
他薄唇紧抿沉默良久,才回道:“孩子没了,是我的错。”
此言甫毕,他面上立刻挨了重重一拳,不偏不倚正巧打在右颊上。
一股子腥甜之气霎时涌进他咽喉里,还掺着口中残留的美酒余味。
其实聂沛涵是来得及反应的,早在臣暄揪着他的衣襟想要下手时,他便能及时出手制止,至少能及时躲开。
但这一拳,他甘愿受下,甚至只受这一拳,他还觉得不够。
面对濒临暴怒的臣暄,聂沛涵头一次产生愧疚之情。
他任由自己右颊升起火辣的痛感,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我没照顾好她,抱歉。”
臣暄双目隐隐透露出杀气,瞬间又消散而去,只留半分阴冷:“你把夙夙害得这么惨,还敢单枪匹马到黎都来,难道不怕有去无回?”
“你不是这种人,何况鸾夙还在我府里。”
聂沛涵抚了抚唇角的伤处,淡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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