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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恪爱妻心切,便遵照亡妻遗愿将其葬回南熙家乡竞城,并在位于竞城的镜山之上为亡妻建了极为华丽的衣冠冢。
从前鸾夙跟着聂沛涵来南熙时,因是受制于人,她又受了手伤,便也忘记留意竞城的方位,只隐约记得竞城是在南熙边境。
如今她即将离开南熙,自觉理应前往母亲的家乡祭拜一番。
谁想这一路走来,竟未路过竞城此地,鸾夙才忍不住问了无忧。
无忧闻言在马上掩面一笑:“你果然是北熙人,竟不知晓竞城早在十年前便更名‘祈城’了吗?”
无忧耐心解释道:“南熙统盛帝名讳聂竞择,登基十年之内竞城先后发过三次大水。
统盛帝自觉此地甚为不详,且还沾了自己名讳,便将竞城改为‘祈城’了。”
原来祈城便是竞城!
鸾夙见此地已是祈城境内,遂连忙与镖队道了别。
镖头见状也不多做挽留,双方便就此分道扬镳。
待打听了镜山的方位后天色已晚,鸾夙在城内歇了一晚,翌日清晨才往镜山方向行去,只为看母亲一眼,诉诉这经年的磨难与苦楚。
此时虽已过了六月伏天,然南熙仍旧湿热,尤其鸾夙顶暑登山,更觉酷热难耐,脚程缓慢。
行了一日,才走到半山腰,距离她记忆中母亲衣冠冢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
鸾夙只得寻找借宿的人家,四下望了望,方圆数里之内唯见一处房屋炊烟袅袅,应是山中猎户,便连忙赶在日落之前前往借宿。
鸾夙轻叩柴扉,喊了两句:“有人在吗?”
见屋内无人响应,但院门却并未落锁。
明明方才远远瞧着这屋子是有炊烟的,怎得走近却无人了?鸾夙不禁有些好奇,伸手推开猎户家的院门。
只向屋内看了一眼,鸾夙便慑住了。
这屋内哪里来的猎户,只有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岑江。
鸾夙反应片刻,才轻叹一声,问道:“只你一人?”
岑江已在此等了许久,见鸾夙面上镇定自若,便徐徐回道:“殿下随后即到。”
鸾夙神色莫辨,再问岑江:“你们非要逼我?”
岑江面无表情:“殿下有话交代姑娘。”
他看着鸾夙风尘仆仆的疲倦面色,径自道:“殿下说,姑娘诓也诓了,走也走了,如今也该玩腻了,还是早些回去得好。”
鸾夙面色一紧:“你一直跟着我?”
岑江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道:“姑娘难道未曾想过,你跟着镖队同吃同住,那镖队里血气方刚的镖师们为何没有冒犯于你?”
鸾夙沉默了,虽说她路上一直女扮男装,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她是女子。
岑江说的这事,她何曾没有担心过?原还以为是丁益飞安排得好,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鸾夙只觉一种莫名滋味在心内顿生,这滋味究竟为何,她说不出,但绝不好受。
试想自己一力逃避某人,然而行踪却一直为人掌控,对方不动声色,自己却还以为逃出了生天。
这种滋味岂会好受了?
鸾夙只觉这二十日里对聂沛涵的那一点思念之情,已被岑江的这一句话消磨殆尽,遂冷冷道:“有劳殿下与岑侍卫惦记,只是我去意已决,回不去了。”
岑江看着鸾夙:“殿下早已猜到姑娘会这样说,便也教我再转告姑娘,若是姑娘不乐意回去,他便只好迁怒旁人。”
“迁怒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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